上海一中院：自行填路不属合法自助行为构成侵权

回家的路只有一条，但是邻居在其自留地一侧挖路种菜，导致路面狭窄，为了车辆顺利通行，多次自行填埋菜地拓宽道路，这是否属于合法的自助行为？因填路压坏的蔬菜、树苗等损失又应由谁承担？日前，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审结了这起财产损害赔偿纠纷案，认定阿军、阿娇的填路行为不属于合法自助行为，维持一审法院关于阿军、阿娇承担60%侵权责任的判决。

2019年，长居在外的芳姐（化名）回到村中老宅，发现老宅与自留地之间被铺上了2.8米左右水泥路，供村民进出村庄通行。芳姐认为这条水泥路侵占了自己的自留地，便动手把靠近自留地一侧的水泥路面挖掉，种上了蔬菜、树苗，并埋了一根木桩保护菜地。这样一来，水泥路变得很窄，只能通过电瓶车、行人。

2019年9月至2020年4月期间，阿军、阿娇（化名）因车辆通行需要，多次填埋菜地，并导致芳姐种植的卷心菜等多种蔬菜、树苗遭到毁损，而木桩也在一次填路中被拔起丢在菜地，双方因此事发生纠纷。

芳姐认为，这条路占了自己的自留地，阿军、阿娇破坏了菜地必须赔偿。而阿军、阿娇则认为，芳姐把公共道路挖掉种菜严重影响出行，填路系为了维护正常的通行路权。

双方就赔偿事宜无法达成一致，芳姐遂诉至法院，请求判令阿军、阿娇赔偿蔬菜费、树苗、木桩费合计936元。

一审法院经审理后，认为芳姐的损失应由阿军、阿娇承担60%，其余损失自行承担。

阿军、阿娇不服，上诉至上海一中院。

上海一中院经审理后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阿军、阿娇的行为是否构成侵权，应否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首先，芳姐1990年后未居住在村中，回村后即便认为案涉道路侵占了其自留地，也应当与村委会协调沟通或者向国家机关、人民法院主张权利，其自行挖去路面种植蔬菜、树苗并在靠近其墙面一侧堆放砖瓦等杂物，导致案涉道路显著变窄，影响村民的正常通行和生活，并由此引发纠纷，故芳姐存在一定过错。

其次，阿军、阿娇主张其填埋案涉道路系事出有因，行为正当。对此，上海一中院认为，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七条的规定，即便芳姐挖路等行为导致案涉道路变窄，影响了阿军、阿娇的正常通行，阿军、阿娇也应首先请求国家机关解决或者通过向人民法院起诉等合法途径处理纠纷，并不存在阿军、阿娇不立刻实施填路行为，就无法向国家机关、人民法院主张权利或者主张权利的难度显著增加的情况。故阿军、阿娇自行填路不属于合法的自助行为，其通过私力救济的方式填埋道路，行为本身存在一定的过错，并造成芳姐种植的蔬菜和树苗等发生毁损，构成侵权，应当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最后，因双方在纠纷中均存在过错，故一审法院综合本起纠纷的起因、发生经过等情况，认定的赔偿责任比例与损失金额，并无不当，一审判决结果合理。

上海一中院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李丹阳）

■法官说法■

本案审判长兼主审法官任明艳指出，构成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七条规定的合法的自助行为须具备以下要件：须有不法侵害状态存在、须为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须情况紧迫而又来不及请求有关国家机关的援助、不立即采取措施将使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不得超过必要限度且须为法律或公序良俗所许可。

自助行为只有在情况紧迫而又来不及请求有关国家机关的救助时才能实施，且自助行为实施后还应立即请求有关国家机关处理，并不意味着自身合法权益受到侵害就可以随意采取私力救济的方式解决。同时，受害方在实施自助行为时要保持足够的理性，避免采取的措施不当，造成侵权。此外，邻里之间应当团结友爱，妥善平衡个人利益与他人利益、公共利益之间的关系，互谅互让，共同促进邻里和睦。